20平方米的房间,一个监控摄像头,摄像头后是望子成龙的母亲……暑假里,11岁小男孩终日独自呆在这样的空间里,他压抑了太久。“妈妈我要走了,请你不要找我,我只是出去几天……”终于,这个男孩给家人留下一封信,背着书包离家出走了。
8月10日,记者从海曙公安分局龙观乡派出所了解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唏嘘的事件。母亲通过家中监控发现儿子留书出走8月8日上午8点多,家住海曙区龙观乡的刘女士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通过安装在家中的摄像头观察儿子小飞(化名)的一举一动。
20平方米的家内一览无遗,但是平时在家乖乖写作业的孩子却久久没有出现在画面中,这让刘女士很是疑惑。定睛一看,桌子上放着一张纸,这不像是作业,倒像是一封信……想起头天晚上自己让儿子罚跪了两个多小时,刘女士心里猛地一紧,赶紧丢下手中的工作,从工厂跑回了家。果然,儿子离家出走了。“妈妈我要走了,请你不要找我,我只是出去几天,放松一下身体。
放心,会有人收留我的,并且我知道我是个废物、窝囊废、累赘,这些年让你们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放心吧,我走的时候会带上书的,会好好学习的。我还会收集一些素材写一篇作文的,所以你们真的真的不要来找我,我自己会回来的。
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知道是我还没有懂事,我走了肯定还会给你们减少很多负担,再见!请你不要伤心,要好好上班,多挣点钱,放心,我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您不要哭,也不用来找我,再见!”从作业簿撕下来的纸上端端正正地书写着一个小男孩的告别,刘女士一看,飞奔出门,心急如焚地向周围村民打听小飞的情况。在短暂寻觅无果后,她赶到龙观乡派出所报警求助。头天因玩了半小时手机孩子被母亲罚跪两小时民警了解到,刘女士来自四川,六年前离异后就来到宁波打工,之后重组家庭。
三年前,她的儿子小飞插班到宁波当地的学校就读。由于夫妻俩都是工厂的计件工,一天要工作近12小时,天天早出晚归。
每天早上六七点,刘女士给孩子做完早午饭就出门上班了,而因为回家晚,小飞的晚饭基本得在8点左右才能吃上。因为工作繁忙,常常无暇顾及小飞的刘女士便从网上购买了一套监控,装在20平方米的暂住房里来关注小飞的一举一动。小飞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比较优异,最差时也没有跌出过班级前五名,这让刘女士感到非常欣慰。
“我不允许他去外面,也不许其他孩子来家里玩,但可以来家里一起学习。”刘女士说,她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由于家境贫寒,自己上不起大学,“家里穷,想要孩子能出人头地,只有读书这条路。”刘女士望子成龙心切,对小飞的要求也极其苛刻。
一旦小飞做错了事情,轻则罚站,重则跪在地上两小时。8月7日晚,因为小飞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刘女士便罚儿子跪了两个多小时。
“我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飞身上。两个人累死累活,一天都不休息。”刘女士告诉民警,她和丈夫两人月工资加在一起是一万元,一家三口每月的生活费要两千元,包括每月房租一百多,可是老家那边还需要用钱,自己经常寄钱回去,今年春节也舍不得花钱回家……”刘女士还提到,小飞经常在她面前念叨,他对脾气暴躁的生父没有好感,最想念的是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非常想回老家找他们。成绩好是为了让同学瞧得起讨大人欢心根据刘女士提供的线索,民警开始对周围村落进行走访。
有村民表示,自己曾看到过一名小男孩在马路边等车,来一辆车就问是不是去火车站的。龙观乡的公交车班次少,时间间隔长,孩子等了不少时间,但接连问了两辆车都不是去火车站的。另外,民警通过调看公共视频,也确认孩子没有上公交车。
那么小飞人应该还在龙观乡!很快,民警在邻村一户人家的门口找到了小飞。当时,他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低着头。
刘女士看到出走的儿子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回到家里后,经过民警耐心地开解,沉默寡言的小飞终于说出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小飞说,自己是从外地来的,觉得要是想让这里的同学接纳自己,就必须成绩好,这样才让人瞧得起。而回到家里,也只有成绩好才能讨得大人的欢心。
在老家,自己有很多好朋友,还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日子过得很开心,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看到他们了,心里很想念。小飞还告诉民警,自己之前听同学说,村口有公交车可以到火车站。“我是小孩,坐火车不要钱”,小飞天真地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顺利回到老家,但一出门并没发现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回家又害怕被罚跪,只好在村里兜兜转转,直到被龙观派出所民警发现。
民警觉得,小飞的境遇实在让人同情,特意买了些学习用品对孩子进行了劝勉,告诫刘女士,孩子的学习、娱乐应该张弛有度,不能一味拧紧发条,不给孩子喘息的空间,更不能采取体罚的方式教育孩子,要多关注孩子内心的情感需求。刘女士表示,以后工作再忙,每个星期也会留出时间来陪陪孩子。来源宁波晚报记者陶倪实习生王雨帆通讯员方超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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